鳞竹

【莫毛】一池荷

【前因后果是什么，能吃吗？(.ω.)】

【你只要知道这是前世死翘翘现存灵体雨哥X转世欠下因果[情债]的傻毛毛的故事就好了。】

【玉佩是好物，帮助雨哥现形。】

【一】

他决心要买这古宅的时候，就有好心人劝说于他。

这宅子，不干净，闹鬼。

[贵地人杰地灵，怎会有鬼？]穆玄英摇摇头，并不将那鬼神的谣说放在心上。

宅子倒不大，仆从收拾了两日便倒腾出七八。穆玄英并不心急大肆整顿，将行李搬了进去，不入主卧，反是择了临近芙蕖花池的厢房。

夏日正好，满院幽香从敞开的木窗飘进。

穆玄英入住的第一夜，梦见了无边无际的菏泽，透凉的池水，嫩绿的茎叶，嫣红的花瓣。

还有，池亭中那个唇角微扬，笑意疏狂的朦胧白影。

【二】

再醒来满室水华花香。穆玄英恍恍然坐起身，望向窗外，熹微中一池的绿叶粉蕊，不胜清娆。

用了早饭，隽秀的青年在老宅中漫无目的地闲逛，所见的景色中还夹着扑面而来的古旧衰乱。

走着走着就绕回了菡萏池塘，层叠的荷叶上轻摇着晶莹剔透的水露，好不喜人。穆玄英看了一阵，闹不懂涌起的愉悦之情从何而来，却不妨他起了心思，生出练剑的念头。

从屋里取出长剑，等不及一般从落漆的朱栏轻身跃出，俊俏的身法带起灵动的剑芒，剑刃穿刺在阳光斜洒之间，挥出洒脱磊落的气势。

院内风停，曼曼芙蓉花池似乎都为青年矫若游龙的挥剑身姿所折，窈窕静止。

剑柄轻抛在掌中一折一收，以迅雷掩耳之势刺出。穆玄英正是兴致盎然，一刺后紧接的下一式却不及扫出，心口猛地一痛。

长剑从手中滑落，穆玄英蹲下身，泛白的半拳压住心口，双眼紧闭，呼吸艰涩。不知过了多久，心口痛稍有所缓，穆玄英狼狈地站起身，拾了宝剑，无奈地叹了口气。

【三】

穆家入士，三公子穆玄英品貌皆优，文武全才。及冠那年他突生怪疾，心绞剧痛，穆家寻遍良医，却无人能诊出病因。

穆家家主与主母疼惜幺子，四处散播消息，重金寻求医治之人。没几日，穆家来了一个落魄道人。

[小公子前世欠下一桩因果，命魂有缺。若不偿还，了结前尘，恐有损寿数。]

[江南水秀，清净之地也不少，小公子可去修养一段时间，于你有益。]

为了那一线渺茫，穆家主母含泪打点了一切，将穆玄英送往江南。

前往江南水乡静心养身的马车缓缓行驶，却不想穆玄英一眼相中了山清水秀的乡野，并当机立断的决定留下。

跟随的几名仆从面面相觑，不懂得一向温和守礼的三公子为何不去夫人打点好的宅子，反而倾心这破旧的老屋。

[去送个信吧。我修养本就图个安静，此地清雅，山明水秀，母亲不会怪罪的。]辜负了母亲的心意让穆玄英有些歉意，但冥冥中有股力量催促他必须停留。

四名仆从分其二，即是送家书，也是去拉回夫人先行打点送去的行李。

【四】

老宅中的第二个夜晚，穆玄英梦中又是满目的荷塘月色。

亭中的白雾好似散去了些，一抹颀长身影倚着亭柱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块玉佩，他问穆玄英，[这是你的东西？]

穆玄英往他手里看去，点了点头。

那人笑了一声。

白雾顷刻散去，梦醒了。

荷香清淡怡人，比安神助眠的熏香更要好闻，穆玄英一连两日都睡得香甜，晨起时只觉得神清气爽。

虽说是为修身养性而来江南暂居，穆玄英却是很有随处逛逛的闲情逸致。仆从机灵，跟了一人落后穆玄英两步，精神头饱满的向穆玄英介绍听来的小道消息。

小镇呈现一派古朴的幽静，粉墙瓦黛，清爽宜人。一路走来，一条长河成街，石桥拱立，舟辑好游，锦绣繁华。

逛过一会儿就失了趣味，穆玄英不知怎的，更牵挂老宅的一池荷。仆从四处巴望，恋恋不舍，穆玄英索性笑允他去凑热闹，抱着买来的纸墨先回。

【五】

洁白的纸张铺在桌上，镇纸压角，穆玄英提起画笔，细细端详他院中绰约的藕花，落笔轻描画。

到了晚饭的时辰，穆玄英才渐渐收笔。画纸上现了雏形，碧叶青翠，花娇黄蕊，粼粼微波间，巧致的水亭伫立，亭中一抹白影，模糊不清。

目光在所绘出的水亭顿了顿，穆玄英搁下笔，出了屋子转去前厅。

一阵清风从窗棂穿透进屋，书桌上画纸的一角动了动，盛水的笔洗内浑浊一片，泛黑的水面映出一抹白影。

一剪影，一卷书。

穆玄英看到有些倦了，熄灯入眠。

梦里花池如旧，亭内的白影又清晰了些。

那人摩挲着玉面，祥云翠竹的纹路被他细细勾描，穆玄英看着看着，有些不悦地去争抢，[还我！]

[贴身的玉佩丢了，你却半点不曾察觉，真是粗心大意啊，傻……]男人叫了个名字，穆玄英却没听清。

醒来的穆玄英睁着眼发了会呆，忽地起身，在层叠繁复的衣袍里翻找贴身的玉佩，却连绳结都没瞧见一丝。

【六】

丢了贴身的玉可不是什么小事，尤其那玉是双亲自幼为自己求来的。

穆玄英找了一日。虽然昨日出过门，他却能断定玉佩没有丢在别处，而是就在这老宅里。

这种隐隐的感觉很玄妙。就像穆玄英明知梦里的男人诡异难测，却下意识的信赖。

又是夜。

梦里穆玄英挂着笑脸跑进水亭，叫了声雨哥，随后扑进了白影的怀中。

白衣男人伸手摸了摸他束起的马尾辫，笑道：[再过一些时日，你我便可相会。]

穆玄英的神智在扎挣，他控制不了梦中自己的言行，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与白衣男人亲密交谈，狎昵相拥。

隔日醒来的穆玄英感到不妙，细思极恐。

【七】

随后的梦境愈发清晰。他终于看清了男人的脸，眉宇凌厉，瞳黑如渊，五官俊美，气势慑人。

他听到自己叫对方，雨哥，莫雨哥哥。

他也终于听到，对方唤自己，毛毛。

梦中两人越来越亲近，言行举止间渐渐逾越了兄弟的界限，奔向情人间的耳鬓厮磨。

梦里被莫雨压在亭栏上拥吻，隔日醒来的穆玄英黑着脸洗了内衫。当夜更是灌下好几杯浓茶，强忍睡意。

最后还是睡着了。

梦里莫雨半眯起狭长的凤眼，恶劣的将穆玄英狠狠欺负了一番。

而穆玄英看到梦中的痕迹被一同带回时，心底的慌张无以言喻。

[太可恶了。]锁骨上都是红印，不消说脖子上也是。这炎炎夏日，穆玄英不得不遮着颈子，热的心烦。

【八】

这不是常人所涉之路。

男子间的恋情有悖常伦道德，更何况他们之间所隔天堑，阴阳殊途。

可是这是他的因果。

穆玄英有几分焦躁。看清莫雨模样的那一刻，他就信了，这就是他的因果。

又一夜。

区别于多日无法控制身体的纠结，这一夜身体的自主权还了回来。穆玄英远远望着水亭内等候的身影，迟疑了会儿，还是走了过去。

[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了。]男人转过身，看向穆玄英的眼神晦暗杳深。

[雨哥……]

[这么些天了，你还没想明白？]莫雨眉一扬，那神情分明是带几分不悦的。

[……为什么？]

[不为什么。]

[做兄弟不好吗？]

[不好。我只想要你。]

穆玄英被莫雨理所当然的态度堵得一噎。

[你没有逃。]莫雨说。

所以是你给了我得寸进尺的示意。

[……雨哥是我的因果。]

莫雨突然笑了，神色森冷，他捏住穆玄英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。

[记住了，毛毛。]

[我们之间，两不相欠。]

[没有因果，只有纠缠。]

[永生永世。]

丢失的前尘在此刻重归。

梦境中，莲叶倾倒大片，折断的花茎藕断丝连。衣衫尽湿，紧贴在身，衣下的肌肤却火烫一片。

粉嫩的莲瓣被糅开，浅红花汁抹在穆玄英的眼尾，无端生艳。

穆玄英怔怔望着，倏地紧抱住莫雨，他面色发白，浑身剧颤，仿若在承受着难以想象的苦痛。

莫雨按住穆玄英的后颈，无声抚慰他的情绪，伸出舌去舔他眼角的胭红。

穆玄英眼眶发红，莽撞慌乱地去吻莫雨的唇，与他共尝苦涩的花汁。

[雨哥……雨哥……]

[傻毛毛。]

水面泛起层层激荡的涟漪，月色映出纠缠的一双影，不负良辰美景。

[九]

比往日起得迟了些，穆玄英慢慢转醒。

他觉得身体疲惫的厉害，脑海内有绮丽片段不住浮现，登时臊热难当。

[少爷，可起了？]

[……起了。有何事？]

[门前来了位公子，说是少爷的故人。]

[我的故人？可有说姓名？]

[这倒没有，那公子只说求见少爷。]

[迎去前厅，我随后就来。]

打发了仆从，穆玄英不好再想其他，忍着腰酸腿软打理了一番，片刻不停地行往前厅。

厅内坐着一名俊美的男子，他手中把玩着云纹翠竹佩，嘴角噙笑的看向穆玄英。

[我来完璧归赵了，毛毛。]

[莫雨哥哥。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