鳞竹

【莫毛】霸道捕头俏先生[二]

【这里解释一下雨哥的身世，他和毛毛不同，毛毛是被收养的，对稻香村更有归宿感。雨哥不是，雨哥老家成都，家人还在。来稻香村是因为家里人想把雨哥丢穷乡僻野吃吃苦，然并卵，雨哥过得特别滋润，等莫家来人之后他们会发现少夫人都有了。(๑乛◡乛๑)】

【一世长宁的结局，感觉雨哥性格里尖锐极端的部分会少很多，但毛毛除了没武力值，依旧是那个可爱的毛毛~~(*ﾉ∀`*)】

前文：霸道捕头俏先生[一]

[四]

凡事起好开端，接下来也就不难办了。

私塾扫干净了，穆玄英交了定钱，购置了一批适宜孩童用的桌案。除了这些，物美价廉的竹简也是必不可少。跑了趟村内运输来往的劣马车点，托人带些砚回来。穆玄英粗粗一算，私塾最早最早，大概也要七八天才能开始授课。

闲下来的日子就有点辛苦了。

每日早起半个时辰，一开门，神色淡淡的莫捕头就杵在那棵梨花树下。穆玄英心有戚戚，关切了几次，莫雨都说刚到，也就噤口了。

习武的日子当然不会好过，尤其是穆玄英这种已经定了型的根骨。资质和毅力倒是不缺，但这辈子大侠是没戏了。

好在他也看得开，跟着莫雨习武左右不过图个强身健体。但是莫雨呢？莫雨愿意教他的原因是什么？

腿肚子直打哆嗦，扎马步的基本功让汗水哗啦啦地落。穆玄英分了心在想莫雨的事，心不在焉地一抬头，就见莫捕头正盯着他瞧，心里顿时一惊，做贼似的躲开了对方的视线。

胸膛里的东西突然跳得有些躁，穆玄英舔了舔唇，咬牙将剩下的时间坚持了下来。

[私塾何时开始授课？]莫雨端了半碗清水递过去。

接过水碗道了声谢，穆玄英摩着碗底，看着莫雨的眼睛回答：[大抵还需要个七八日。]

莫雨点点头，没再开口。

穆玄英喝了口莫雨刚打上来的井水，却是温热的。

[五]

[没什么好招待的，只煮了汤面，望莫捕头不要嫌弃。]穆玄英端着粗瓷碗放到莫雨面前，白汤黄面绿葱，还有几块切成厚片的腊肉，热气腾腾，香味扑鼻。

端着自己那一碗也坐下来，见莫雨没动筷子，穆玄英愣了下，迟疑道：[莫捕头是不喜欢汤面吗？]

[没有。我在等你一起。]莫雨看了穆玄英一眼，视线又落到教书先生的那一碗清汤素面上。执了筷，莫雨将自己碗中的腊肉夹了大半放穆玄英碗中。

[这是给莫捕头的……]穆玄英下意识的推拒。

[怎么？你是在贿赂我？]莫雨突然一句，吓了穆玄英一跳。

[不是不是。我是谢谢莫捕头对我的指点！]贿赂之罪穆玄英可当不得，他连连摆手，想让自己的谢意更加诚挚一些。

[逗你的。你见哪家是用腊肉贿赂的？]这穆先生的反应委实有趣，莫雨不客气地笑了两声。

[不管怎样，我心底是感谢莫捕头的。]明白遭了戏耍，穆玄英却不恼，碗中的腊肉留了两片，余下的又给莫雨夹了回去。

这般谦让来去，可不是莫雨的风格。穆玄英碗里的两片肉到底是聊胜于无，莫雨也就懒得再管。嚼了一块肉吞下腹，目光还在碗边，莫捕头突然说：[习武之人，肉食必不可少，不然哪来的气力？]

[莫捕头教训的是。]松了口气，穆玄英笑应。

[六]

[我回趟衙门，一炷香后你去村口等我。]

[等你？]穆玄英挽起袖子正在埋头刷碗，闻言抬起头。

[去山上。]不理会穆玄英同不同意，去山上的缘由也没解释清楚，莫雨抄起佩刀走了。

离一炷香还差点，穆玄英守在村口的大榕树下侯着。和路过的友好村民们唠唠嗑，听听这宁静小村里的鸡毛蒜皮。

[……私塾的东西置办还要几日，等开始授课，婶子把孩子送来便可。]莫雨走过来，正听见穆玄英的这句。

[莫捕头。]周遭的村民都瞧到了捕快那一身标志性的服饰，纷纷含笑招呼，气氛热闹。

性子里天生缺了份热情，莫雨点点头算是回应了村民们的善意，好在大家也习惯了，不以为意。

[走，趁着日头还不算太烈。]破晓后的天蓝得很美，几缕微光的温度也不晒人，正正适合出门。莫雨晲一眼，先出了村。

[好。]穆玄英赶忙跟上。

但凡是山上的路，就没有好走一说。山林里树荫成片，乱石成堆，下脚的地方可不太好找，稍不留神就是踩空了摔下去。穆玄英手脚并用，杵着根木杈子，呼哧呼哧地跟在莫雨身后，喘得不行。

这座无名的小山并不高，穆玄英踩着莫雨的脚印，艰辛地爬到了半山腰。呼吸时空气里还带着泥土的腥气，日头渐渐拉高，破开了灌木丛中的轻薄雾霾。

[休息一下，不要靠着树，蛇虫多。]莫雨丢下这句话，人扎进林子里不见了。

被扔下的穆先生一脸茫然。

等莫雨再回来时拎了一只野鸡，一只野兔，还有几个果子。

[莫捕头真厉害。]穆玄英一脸佩服，果子在衣服上擦了擦，咔嚓下去，酸甜可口。

[鸡炖了，补身不错。]莫雨把菜谱定了下来。

穆玄英抱着白色皮毛的兔子抚摸，用吃剩的果屑喂它。

[喜欢就养着玩。]莫雨看了眼穆先生和兔子，把烤兔子更正成了宠物。

[多谢莫捕头。]穆玄英挺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小动物。

[我虚长你几岁，你叫一声哥哥如何？]莫雨没那么平易近人，但听穆玄英一口一个莫捕头，着实不太欢喜。

穆玄英挠了下脸，莫雨指点他强身健体，算得他半个师傅，他总是捕头捕头的叫是太生疏了些。他想交莫雨这个朋友，亲近一点无妨，这般想着点了点头，从善如流。[多谢莫雨大哥。]

随后两人下山。

在村口分开时，穆玄英一手抱着兔子，一手拎着野鸡。莫雨丢下一句[明日继续。]，然后走了。

习武强身果真消耗很大。一个人就解决了半只鸡，穆玄英想了想，将剩下半只留起来。

[七]

次日依旧是早起半个时辰，在莫雨的监督下扎马步。

端了一碗加腊肉的汤面放在莫雨面前。嗯，鸡汤面，还加了半只鸡。

穆玄英捧着自己没加鸡的鸡汤腊肉面吃得香，莫雨见他碗里有肉就没说什么，笑纳了那半只鸡。

然后又是一炷香后的村口碰面，进山，莫雨抓些小巧的山禽，下山。

日复一日。

私塾的东西似乎在眨眼间就置办好了，穆玄英也才发现已经过了七日。这段时间穆玄英过得很充实，气色也好上不少，当下敲定两日后正式授课。

村子里有孩子的人家不少，听闻私塾终于有了动静，纷纷带着自家孩子寻摸过来。穆玄英忙活了一下午，收了十一个孩子。或大或小的娃娃们都是一脸懵懂好奇，在爹娘的示意下异口同声的喊先生好。

穆玄英心里生出为人师的责任感，认真仔细的叮嘱了一番。

[再两日就开始授课了？]莫雨进屋时穆玄英正在擦新送来的木桌。

冷不丁的一声没吓着穆玄英，这些时日他已经特别习惯莫雨的悄无声息。头都没抬，继续清理，唇角却翘着显得很高兴。[嗯，我想好了。孩子们都是村里的，在我这儿用饭的应该不多。我划了两间屋子出来给他们休息。平时玩耍的话，后院也足够了，也要抓紧时间收拾出来才行。]

[明天我叫人来收拾。]莫雨一锤定音，在穆玄英拒绝之前又问：[我买了一尾鱼，你想怎么吃？]

[糖醋。]极其自然的一问一答，穆玄英反应过来莫雨已经拎着鱼出去了。

莫雨的厨艺非常好，吃过一次之后穆玄英就念念不忘。但莫捕头不是总有时间来露一手，毕竟衙门的差事可不轻松，虽然看上去也难不倒莫雨。

[莫雨大哥，等到后日正式授课，我可能就不方便进山了。]酒足饭饱，穆玄英收拾桌子，一边不忘和莫雨解释。

[留待日落，去镜湖瀑布处挑水。]莫雨早有想法，眼皮都没抬。

[这样也好。]穆玄英笑了下，心里感激莫雨的考虑。

[嗯，早点歇息，我回去了。]莫雨不住衙门，他喜静，一个人住在村外，也是艺高人胆大的典范吧。

[莫雨哥路上小心。]穆玄英起身送他，眼神关切。

[明日见。]

[明日见。]望着莫雨离去的背影，穆玄英心底隐隐有个想法，又觉得有些贸然，也就作罢。

月色很好，穆玄英一时片刻有些难以入眠，他铺开宣纸，提笔在上面一番勾描。他的丹青极好，捉襟见肘的日子亏了这一手的画才没饿肚子。

纸张上的人物被绘出来，仅是神态就像足了七分。穆玄英满意地笑笑，洗了笔上的墨汁，并不急于一时画完它。

有些起风了，穆玄英关了窗，不经意望了一眼莫雨每日倚靠的那棵梨花树。